上世纪三十年代,好莱坞爱情片、歌舞片获得了巨大发展,而当时的美国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经济大萧条的困局之中。电影创造的梦幻世界,为观众提供了暂时逃离现实的出口。《失控玩家》里主人公们苦苦找寻的那个隐藏代码,同样构成了一种隐喻,暗含着对现实世界疫情结束、恢复安全和平的一种期待。
《失控玩家》电影海报
讨论真实与虚幻的文本
《失控玩家》讲述了“自由城”游戏中的一个NPC(非玩家角色)“盖”,其身体里隐藏的代码程序突然被触发,产生了自我意识。“盖”成为了游戏里的人工智能。在“自由城”里一路开挂的他终于成为“城市英雄”,收获了真爱,这时,“盖”发现自己的世界只是一款即将下线的网络游戏。
科幻影迷们可以毫不费力地从《失控玩家》背后看到许多其他影片的元素,这个片单包括但不限于《土拨鼠之日》《楚门的世界》《银翼杀手》《头号玩家》《西部世界》等为人们耳熟能详的影视作品。这类“电子游戏”或者“人工智能”题材的影片,都关注真实世界与虚幻世界的关系,它们讨论具备智能的生命体是否拥有与人类同等的生命权、人类可否与非人类物种产生情感与身体的沟通以及相关的伦理道德问题。几乎所有的科幻作品,其核心仍是在关注人类自身,关注人类的命运。
一旦游戏设定中的NPC有了自我意识,游戏的虚拟性就被打破了,构成与现实世界相似的另一时空,其中的暴力和伦理问题就凸显出来。不同的是,在《西部世界》里NPC选择了复仇,重建虚拟世界里的现实秩序,而《失控玩家》里的“盖”则显得“毫不失控”,选择用爱和正义拯救即将毁灭的世界。
《楚门的世界》是电影史上讨论“真实与虚幻关系”的经典文本。生活在巨大摄影棚里的楚门,身边的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他的人生被包裹在无处不在的摄影机之下,而媒介的那头,是面无表情地在电视机前消磨时间的观众们。事实上,尽管环境是虚假的,而楚门却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他的感情和体验是绝对“真诚的”。走出那扇蓝色大门,楚门可以重新回到现实世界,尽管这个现实世界并不见得比摄影棚里的更加真实和美好。
当观众们感叹NPC“盖”如真人一般,一方面表明了现代社会中真实与虚拟之间模糊的界限,另一方面也指认了“盖”并非现实人类的这一事实。对于“盖”来说,从来不存在另外的“真实世界”,他无法像楚门一样,选择留下或出走,因为他本身就是代码构成的形象。因此,《楚门的世界》所讨论议题的批判性和对现实世界的反思性在《失控玩家》中消失了。
得知真相之后,“盖”的伙伴巴迪的一句话化解了他的身份焦虑。巴迪说,“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关心的是你。此时此刻,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生活在全面数字化的今天,我们早已学会了与数字技术共处,不会再为“千年虫问题”而焦虑。相反,各种各样的数字技术和虚拟空间,也在为人类提供情感价值的层面上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类型杂糅成为创作趋势
尽管缺乏对数字伦理的反思,以及虚拟世界的深度讨论,《失控玩家》仍然收获了商业上的成功,关键就在于这部影片在高概念设定之下的类型杂糅。
《失控玩家》的整体结构和叙事逻辑,几乎与几年前大热的由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头号玩家》如出一辙。两部影片都使用了经典的麦高芬(MacGuffin)手法来搭建“寻找”的叙事主题。电影的关键并不在于最终找到了什么,而在于围绕“寻找”展开的一系列行动和故事。
正如影史经典《公民凯恩》里,众人探寻的是神秘单词“玫瑰花蕾”的含义;《头号玩家》里,主人公寻找的是深藏在游戏中的彩蛋;《失控玩家》的故事主线则围绕着寻找游戏的隐藏代码展开。